自写词句

29Apr/21

希腊史公之“伯罗奔尼撒战争”读后

读史书当读教授的书, 就是何元国这一版伯罗奔尼撒战争, 也是春秋左传的最佳伴侣读物。 这两天终于读完厚厚的一本,短短30年百国(城)之争,洋洋字数超越春秋左传两百多年上千国(城)之争,也是服了。满篇鸡毛蒜皮之战事和人争。真正有价值的不过就是讲演的节录,相当于我国之国语,而其保真度又有很大的疑问。其次风土人情,少之又少。篇幅压缩到十分之一也许是比较合适的。其遍布全篇的“民主政治”和“僭主政治”始终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,雅典,斯巴达和一众小邦的政治体制没看出什么本质的区别,反倒是雅典的霸权:从其盟国强取供奉显得独树一帜。修昔底德以雅典人的“不正”态度,但凡雅典的事物一律褒奖的态度可谓“力透纸背”。 相对于我国尚书,国语,春秋以至二十四史(史记除外)之国家档案,本书乃“非专业”个人一家之历史,除了个人能力,其态度方法至关重要。希腊史公他自己是这样说的“接掌权利的是希庇阿斯,这一点我敢断言,因为我了解到的传闻比别人的更准确”。亲眼目睹,亲耳所闻都不能排除失真,尚需多方求证,希腊史公的“自信”也是爆棚了。 这部书最值得看的,其一所录的演说,其二乃西西里叙拉古之战,因为史公动了情。演说词乃其时其人的真实反映,叙拉古(今日之锡拉库萨)之战之真情流露表明其情为真,代表了一部分希腊人的思想感情。其它的战争,多为希腊强势,史公对其敌人即轻蔑又无情, 就如其名言:might is right,这也是我们理解今日美国强权的钥匙。对比中国古典哲学:”天行健”,“天地之大德曰生”,“不战而屈人之兵”,这两种人可不是话不投机,驴头马嘴么。

22Apr/21

一例春秋左传中的断章取义

春秋左传有“令尹享赵孟,赋大明之首章,赵孟赋小宛之二章,事毕,赵孟谓叔向曰,令尹自以为王矣,何如,对曰,王弱,令尹疆,其可哉,虽可不终,赵孟曰,何故,对曰,强以克弱而安之,强不义也,不义而强,其毙必速,诗曰,赫赫宗周,褒姒灭之,强不义也,令尹为王,必求诸侯,晋少懦矣,诸侯将往,若获诸侯,其虐滋甚,民弗堪也,将何以终,夫以强取,不义而克,必以为道,道以淫虐,弗可久已矣” 楚令尹,即后之丞相,楚王之下万人之上,此文的令尹乃公子围,其后篡位为楚灵王。其时楚国做大,而晋文公中原之霸业已衰。赵孟赵老大即赵武赵文子,就是那“赵氏孤儿”,晋国赵氏的第四任宗主,赵氏因其仁义贤良复兴于晋国。从当时的政治秩序来讲, 楚国称王而与周人竞逐天下,周王虽孱弱,但是周人以侯伯之霸术举中原大国,也就是晋国来抗衡。楚之令尹和周之侯伯位次一致,赵盾以晋国正卿之位出席此晋楚会,显然低了大半头,但是春秋左传不会承认这个事实,而是降楚人之实际等次而书之。著名的城濮之战,楚人有一条罪名就是以下犯上,实乃左氏之春秋大笔也,亦或周人自命“普世”,拒不承认“南蛮”得天命而王。名义上晋侯和楚令尹实乃对等的关系。 公子围(其实应为王子围,称公子乃春秋笔法也)和赵武赋诗言志,清晰的表明了两人以及当时天下两大派系的政治观点和个人志向。 大明首章,“明明在下,赫赫在上。天难忱斯,不易维王。天位殷适,使不挟四方。”, 大白话就是:皇天在上,降此大难,然王道更久不变:天行健。天之位离开了殷,不让殷管辖四方了。以断章取义之法将此章用于赋诗,就是表明天下人都明白厉幽之难后,周人不再有天命。一般而言,无人会明言此天命之变,除非他自己要来称王。赵文子读出了这层意思,“令尹为王”, 大概就是推断令尹表面要为王道而让楚王王天下,实则图谋上位称王。子围明明白白说出“天位殷适”,就是表明了我楚或我子围要承天命,王天下。这个王子围不久僭越为王,在这个时候已经其心昭著了。 小宛二章,“人之齐圣,饮酒温克。彼昏不知,壹醉日富。各敬尔仪,天命不又。”,大白话就是:大家要敬天命,温文有礼。有人昏庸,满嘴胡话。咱各过各的日子,天命不会变的。赵武在这里表达了不满和政治诉求:你们楚人称王,大逆不道,还在这里大放厥词,你一边儿玩儿去吧,天还是周王的天,霸还是我晋国的霸,你想篡位也不会有好下场。。 断章取义这个游戏还有点意思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