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ag Archives: 三恪

15Oct/20

十五国风,为什么无楚风?

纵观全球历史,民歌,国(城)歌遍地有,不以地域和民族而异。那么诗经时代,周王所辖之土之民,处处都应歌声飘飘的。诗经之国风,不像全唐诗一样统统收录,而是有选择的收录,这恰恰说明了诗经是王政干预的结果:以观民风,以雅以南。 西周初建, 封国数百,《吕氏春秋》谓“周之所封四百余,服国八百余”,《荀子》谓“周公兼制天下,立七十一国,姬姓独居五十三人” ,《左传》谓周分封“兄弟之国十有五人,姬姓之国者四十人”。总之封国过百是不成疑问的,周公东征后封七十一国,说明分封也是一个动态的过程。其后诸国或灭或亡,或迁或强。有周800年国祚,渐渐成为我们所熟知的战国七雄,最后一并为秦。对周初的封国,其政治经济状况,直至今天所知甚少。诗经国风的选择,也许就是对周初列国今日可知的序列排位,其内容则提供了周初以至春秋各国的风土人情。位列国风15国(城), 不用说一定是当时那些经济军事强大,有重要政治意义的诸侯国。周人秉持天地王道,序亲戚贵贱之次,大概就是国风的删选原则了。15国风列举如下: 姬周之国有:周,召,邶,鄘,卫,郑,魏,唐,曹,豳姜姓之国有:齐妫姓之国有:陈,三恪之一,妫姓虞舜之后郐氏之国有:郐,妘姓祝融八姓之后嬴姓之国有:秦,嬴姓颛顼之后姬周王城:王:洛阳王城 由此观之:国风之国有三类 关键姬姓国,这个占到了三分之二 三恪 齐,秦,郐三国 这些位列国风的国家的重要性,跟后世熟知的春秋和战国时代完全不同。从侧面证明了国风的选定,周初已经基本厘定。后世增加的国风仅为郑风,王风和秦风。由国风的排序来看, 一定不是最初的排次,否则郑,王,秦三风一定位列最后。 考三恪之风,缺殷商之宋风和有夏之杞风,难道爵位仅次周王高于诸侯的三恪并不被重视?三恪之说仅仅只是传说? 考察周初三监之乱,虽然众说纷纭,但对武庚封于邶城,续殷嗣一事基本持同。安阳殷墟的考古,也证明了殷墟十有八九就是邶城,是殷商中后期自武庚始建至帝辛纣王灭亡时期的都城,殷商的宗庙和王陵所在。所以周初之时,邶风之列于国风,实为三恪之一也。鄘风和卫风之列, 以三恪之故,或姬姓封国之故,现在已经很难考察了,原因无非有二, 或三恪或姬姓大国。位居大邑商的故地,邶鄘卫三城曾是殷商的王畿地区,也是周初的大城和战略要地,这应该是没什么疑问的。 三恪之一杞国,“周武王克殷紂,求禹之後,得東樓公,封之於杞,以奉夏后氏祀”。就是那个杞人忧天的国度。太史公有“杞小微,其事不足稱述”, 大概实情就是这样了:周天子想扶阿斗,太史乐师想收阿斗之歌,可惜阿斗不争气, 不会作诗只会忧天。况且禹之墟在晋南,真正的夏禹风就在周人手里,唐魏之风也。没有宋风理同杞风。 至此,真正的三恪之殷商和禹舜之国都位列国风。 西周有两个听命周王的军团, 一为宗周的西六师,一为东八师。东八师的驻地有洛阳和卫国两说。考察地理和历史,洛阳地区的经济不可能支撑东八师之兵。周初兵制为籍田之法,国人郊人平时为农民大夫士人百官(工),战时大庙授兵成军。春季籍田,秋冬田猎都是周王作师治军的制度。号称陆海的天府之地,周原膴膴的关中盆地也仅仅能维持六师而已,反映在国风就是周南,召南,豳风三风,也只能养活六师的人口。那么能维持八师的地域,只能是大邑商故地,从牧野到邶城殷墟的广大河内平原地区了。洛阳周边逼仄的田园水土,根本无法支撑八师的常驻人口。 邶风所反映的诗风和世风在国风中独树一帜,用词最为古朴,起手柏舟(伯之舟)五章,凸显了其三五至尊的地位。其余大部分诗作为四章,不仅仅是写作能力的高下,其规制于周人国风之天地人的三章标准体迥异。大雅小雅有有一些词语应该是习于邶风,如邶风”日居月诸“, 在雅中改写为”日就月将“。我的猜测是邶风里有相当数量的诗词作于武庚时代,而且西周春秋有相当长的时期殷商故地都是经济发达,文化昌盛的一流地区。时至春秋末期,孔子仍然感叹:卫多君子。孔子定义的君子就是德才兼备的人,而不是西周所定义的君子:一方辟王,邦家之主。详细分析见拙作:商人遗韵:邶风,鄘风,卫风中的殷人气质。 王风首篇黍离, “悠悠苍天!此何人哉?”,一代名篇啊。历代解读都是东周大夫游故地宗周丰镐,老泪纵横的故事, 当无误也。周王畿卿大夫做歌,当属小雅。事实上此诗被新立于王风之首,由此观之,盖一周王自贬, 失雅而以居所王城为风之土。王风之于小雅,就如周南之于小雅:把王城之诗类同于周南召南之国风了。此国风第一首黍离则说明了王风之选,始于东周。周天子自贬其身,只把东周做“临安”, 不王畿论王城,自贬为国。所以此时此地的诗不可入雅。东周时期,周王手中没有六师,且不说御敌于外,连自家兄弟亲戚的封国都管不了,不得已委王事于春秋五霸。东周初年平王和携王二王并立,其后郑将“祝聃射王中肩”。周王连颜面都尽失了。反观有雅诸诗,有诗成于迟至西周东周之交,但是没有一篇可以确凿的被指证是东周之诗。大概率东周之时,周官太史乐师已经不齿于将新诗选入小雅,大雅了,“临安”之土,何以言雅!。 两周之交,郑风,秦风入列,实天作之美也。平王东迁,秦,晋,卫,郑因护驾平王东迁,站队正确而得巨利。郑国一举成为东周初“护国大法师”,其国得以奠定,且兼郐风故地,其风位列国风不足为奇。同样秦国封侯,得列国风。秦风位列国风,或其重要原因是秦国居于周人故土,其风乃周秦和和之风,在周人心中当别有其位。否则以偏姓新封位列国风,可能性并不高,从另一面看周王室之危殆甚也。春秋吴公子季札观秦风,曰:“此之谓夏声。夫能夏则大,大之至也,其周之旧乎!”,明明白白道出了此中款曲。以岐周丰镐之故地遗民,秦风屡屡产生小戎,蒹葭,终南,黄鸟,无衣等传世名篇就不奇怪了。雒邑周之旧人观秦风其若何也!反观西周大国之姬姓虢国,两周之变站队周携王,从此一蹶不振而迅速灭国。妄自揣测,如果虢国站队正确,会不会也像郑国一样能位列国风而成虢风乎? 秦风之外,第二奇特的是齐风的入选。时至今日姜太公之名仍如雷贯耳,太公之名位似乎尤在周公召公之上,也不排除以其年长而尊称。无论怎样,以非姬姓之族位列三公,已经是周初独一无二的了。逸周书之世俘解“武王在祀,大師負商王紂縣首白旂,妻二首赤旂,乃以先馘,入燎于周廟。”,武王,大师(太公)尊贵若一。周初封地,齐国在极东而不在富庶的关中或者邶鄘卫,大概周天子的用心可谓一石二鸟:既消除了畿内强人,又巩固了东夷之地。商汤灭亡,最重要的原因是“正规军”深陷于东夷的战争而不能回牧野保家卫国。之后周公东征,似乎在东夷身上花的时间远远大于邶鄘卫三监之地。由此看来, 东夷齐国绝对不是个省油的地儿,这个大包袱自然甩给大能人太公了。后朝的历史也逃不出这个模式:良将烹!存太公于边远,这么看周代还是比后朝仁慈太多了(太公至死一直身在宗周,但是其封地和他的家族势力当在齐国。太公在京畿实则孤家寡人了,无害于政局)。春秋左传有” 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,五侯九伯,女实征之,以夹辅周室,赐我先君履“。Read More…